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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站的小伙伴们，大家好，让我们继续《回忆与思考》。让我们继续回忆38年前，也就是1985年，在天津和北京举行的中美知名人士会晤。我们上次回忆了中方主席，资深外交家韩念龙的一些往事，今天我们继续回忆。

韩念龙长期担任负责亚洲事务的副外长，大家知道上世纪70年代后期，中国和越南关系恶化，特别是1977年至1978年，也就是我们边界自卫战开始之前，中越双方举行了许多轮陆地边界谈判，因为边界争议是双方爆发冲突的一个主要原因，韩念龙是中方代表团的团长，越南方面是一位资深外交官，越南前驻苏联大使，名字叫丁儒廉担任团长，双方进行两国陆地边界谈判，但在两国关系恶化的大背景下，双方的谈判时就是唇枪舌剑，互相指责，指责的范围远远超出了陆地边界问题。

当时我方主要指责越南当局制造和输出成百万难民，这已成为举世瞩目的国际灾难。越南的丁儒廉在发言中则倒打一耙，说“中国同帝国主义相勾结就难民问题发动了反对越南的新战役”。丁儒廉还把“数十万计的越、老、柬人的迁移”的责任推给中国，扬言中国“必须对非法出走的人流，对越、老、柬三国和东南亚国家由此遭到的困难负担全部责任”。韩念龙说：“必须严正指出，越南当局出于地区霸权主义的需要，为了给周围国家制造困难和混乱，转嫁自己的危机，有组织、有计划地输出大量难民。”“越南当局从上到下成立了一整套机构，负责输出难民和搜刮难民财产。仅胡志明市，就建立了由公安局长负责，下设七十多个分支的机构。到现在为止，越南当局已把近百万印支难民赶到国外，其中二十四万余人被驱赶到中国境内。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们是低赖不了的。”

韩念龙说，中越关系遭到严重破坏，主要是越南当局执行地区霸权主义的结果。中越谈判不解决反对霸权主义这个重要的原则问题，要改善和恢复两国的关系是很难设想的。他要求越南当局停止推行地区霸权主义，以实际行动来证实是否有反霸诚意。越南代表团团长丁儒廉在发言中表示，越南出兵柬埔寨是应柬埔寨政府的邀请，越南和柬埔寨，和老挝早已形成了特殊的关系，“柬埔寨局势无法扭转”，越柬两国关系“谁也无权干涉”。韩念龙评论说，你们同柬埔寨的所谓特殊关系，是很有讽刺意味的。几十万军队把柬、老两国的国土都占了，真是特殊得很呀。”

随着中国等国家对越南的压力越来越大，苏联在戈尔巴乔夫领导下推动所谓的政治改革和经济私有化，结果苏联体制内部矛盾越发明显，甚至出现了国家接替的趋势，再加上阿富汗战争给苏联带来的沉重负担，苏联开始减少它给越南的援助，越南也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开始考虑从柬埔寨撤军，缓和与中国的关系。1988年，越南外交部长阮基石两次提出要访问中国，被拒绝，搞了个折中方案，要越方先派一位副外长先来北京进行内部磋商。越方接受中方的建议，派副外长丁儒廉访华，坚冰开始融化。1989年1月，丁儒廉率团到中国访问，进行中越关系正常化谈判，10年之后，丁儒廉这次到北京却显得异常拘谨和注意分寸，处处表现出彬彬有礼。

接待他的是时任副外长刘述卿，刘述卿也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外交官，我1983年进外交部多次与他接触，包括陪同出访等，他是江苏江阴人，1942年参加新四军，曾任连指导员，解放后于1950年入中国人民大学外交专修班学习，后入外交部。先后在苏联东欧司工作，后来担任过驻波兰和孟加拉国大使，后来成为主管亚洲事务的外交部副部长，长期负责中国同印度、不丹等国的边界谈判。越南代表团丁儒廉一行抵达北京后，刘述卿告诉越南方面，中方知道越方最关心的问题是尽快实现两国关系正常化。而中方认为必须首先解决柬埔寨问题，而后才能谈及两国关系正常化。刘述卿强调说，这次磋商中，我们应该围绕如何尽早公正合理地解决柬埔寨问题进行讨论，至于两国关系正常化问题，可在以后讨论。

1989年1月15日晚，刘述卿在钓鱼台7号楼举行宴会，欢迎丁儒廉一行。刘述卿说，过去中越关系很好，后来关系恶化了，我们很痛心。中方认为继续对抗不符合两国人民的利益，两国关系应恢复正常。但首先应把两国最大的分歧——柬埔寨问题解决了。这次磋商任务很重，意义很大，虽说是内部磋商，可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们要很好地工作，务求取得成果，不要辜负两国人民和世界舆论的希望。在18日最后一次全体会上，丁儒廉评价这次磋商是越中关系中“突破性的一步”。在欢迎宴会上，丁儒廉故意体现出轻松和谈笑风生。他还自我介绍说他非常喜欢唐诗，据参加会晤的人回忆，磋商中，他对中方的某些意见虽不同意，但不再当面进行批驳，而是耐心听取，并表示将带回国内向领导报告。

当时韩念龙已从副外长的岗位上退下来，担任外交学会会长。为表示友好和以礼相待，韩念龙出面于19日中午在前门全聚德烤鸭店请丁儒廉一行品尝烤鸭。丁儒廉见到10年前的谈判对手韩念龙，快步走上前去拥抱。丁儒廉一行于12月20日离开北京，经深圳、香港回国。在深圳，丁儒廉对我方陪同官员说：“请相信，我们一定会从柬埔寨全部撤军。”

后来又有1989年老挝人民革命党主席凯山·丰威汉对中国的访问，邓小平会见了他。凯山访问期间转达了越共黎笋领导人去世之后的总书记阮文灵对邓小平的亲切问候，说越南对中国的状况已有了新认识，对中国的态度也有了改变。邓小平请凯山转达他对阮文灵的问候，并说：我早就认识阮文灵同志，我知道他思维灵活，很理智，工作能干，胡志明主席当年很器重他。我希望他当机立断，把柬埔寨问题一刀斩断。现在我年龄已大，快要退休，我希望在我退休之前或退休后不久，柬埔寨问题能得到解决，中越关系恢复正常，这就了却了我的一件心事。

到1989年底，越南宣布已完全从柬埔寨撤兵。中越关系正常化的障碍终于消除了。阮文灵总书记最后也果断地做出决定，通过特别安排，于1990年9月对中国进行一次内部访问，与中国领导人江泽民、李鹏等在成都进行了会晤。两国领导人本着“结束过去，开辟未来”的精神，就柬埔寨问题和谱写中越关系新篇章达成共识。1991年中越关系实现正常化。绝大多数中国人民和越南人民对于中越关系掀开新的篇章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