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与思考】没钱发展怎么办?邓小平请了五个人共商大计
发布人: 吴梦琦   发布时间:2021-10-25   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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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对中国道路和中国模式的研究兴趣,很大程度上源于自己80年中期从事领导人翻译这段特殊的经历。


当时中国领导人会见外宾的谈话大都围绕改革开放展开。

我记得198410月上旬,当时有一场可能是国内规格最高的一场中外经济合作国际研讨会,它也开了一个在中国召开大型国际会议的先例。

研讨会的正式名称是《中国与外国经济合作问题讨论会》,会议发起单位是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简称中信,这是当年邓小平亲自批准成立的,由前国家副主席荣毅仁于1979104日创办,来自10多个国家的近五十位企业界、学术界和资深官员与会。


大家知道,当时我们要发展经济,一个直接挑战是口袋里没钱,特别是没有外汇,我们提出开放政策很大程度上是被逼出来的,穷则思变呀。

邓小平想到了荣毅仁。


荣毅仁从青年时代起,抱着实业救国的理想,进入家族企业勤奋工作,解放后没有离开大陆,把企业和资产都留在新成立的人民共和国。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他捐献七架半飞机和大量衣物。


他被周恩来称为“红色资本家”。

陈毅元帅赞扬他“既爱国又有本领,堪当重任”。

他后来还当选为上海市副市长。“文化大革命”期间,他受到冲击,但经受住了考验。 


改革开放伊始,邓小平就想到了他,邓小平同叶剑英、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王震等交换过意见,想请荣毅仁出来,利用他的人脉和对市场经济的熟悉,推动中国对外经济合作,吸引外资。


叶剑英说:“荣毅仁这个优势,别人替代不了,共产党员替代不了,由他出面吸引外资比较好。”


1979117日,邓小平邀请了五位工商界大佬,他们是荣毅仁、胡厥文、胡子昂、古耕虞、周叔五,一起到人民大会堂吃涮羊肉。

席间,邓小平提了一个想法:可以利用你们的海外关系,鼓励华侨、华裔,外资来中国办企业,“可以利用外国的资金和技术,吸收外资可以采取补偿贸易的办法,也可以搞合营,先选择资金周转快的行业做起。”


邓小平对荣毅仁提了一个要求:“希望你减少一些其他工作,(因为荣毅仁当时还是全国政协副主席)多搞些对外开放和经济工作。形式你自己考虑。你主持的单位,要规定一条:给你的任务,你认为合理的就接受,不合理的就拒绝,由你全权负责处理。”

邓小平说,你用经济方式管理经济,从商业角度考虑签订合同,“处理错了也不怪你。” 63岁的荣毅仁表示他很愿意做这件事,并提出“引进技术、外资问题,我感到利用资本主义资金,也应用资本主义去对付,不应像过去那样拘谨。”


当时我们翻译室,北方生活长大的翻译听不懂荣毅仁那口江浙普通话,有些荣毅仁的活动,就让我去翻译,我听他的话没任何问题。

那天的会议是通过同声传译的方法进行的。大家知道,口译一般分为两大类,一类叫连续翻译,也叫即席翻译,英文叫consecutiveinterpretation, 另一类叫同声传译 simultaneous interpretation

连续翻译是指讲话人讲完完了一段话之后,译员把它翻译出来。同声传译不一样,它是译员与讲话人几乎同步的速度把他讲的话翻译出来。

同声传译大都是会议同声传译,它需要一定的设备。同声传译的门槛比较高,对翻译的要求反应速度、语言水平、知识水平要求极高,它还需要一定的设备才能进行。顺便说一句,国内英汉同声传译的第一本教材就是我写的,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1999年出版的,应该是这个行业的奠基之作。


那场研讨会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


荣毅仁先生首先致开幕词,古牧副总理做主旨演讲,接下来是几场分论坛,研讨会的内容涉及了改革开放的方方面面,远远超出了中外经济合作的范畴,因为当时的外部世界对中国的了解太少了,外宾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期待中国最权威的声音来回答。

最后是106日邓小平抽出近1个半小时会见了与会的外方代表。邓小平就大家关心的许多问题发表了重要见解。

邓小平一上来就谦虚地说,“在经济问题上,我是个外行,也讲了一些话,都是从政治角度讲的。比如说,中国的经济开放政策,这是我提出来的,但是如何搞开放,一些细节,一些需要考虑的具体问题,我就懂得不多了。今天谈这个问题,我也是从政治角度来谈”。


然后他谈了中国的战略目标:到本世纪末翻两番,也就是增加四倍,国民生产总值按人口平均达到八百美元,人民生活达到小康水平。也就是说我们的起点是人均GDP200美元。我们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今天人均GDP已经超过了一万美元。

因为参加这次会见的外宾主要来自西方,邓小平补充了一句:“这个目标对发达国家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中国来说,是一个雄心壮志,是一个宏伟的目标。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个基础上,再发展三十年到五十年,力争接近世界发达国家的水平。实现我们的目标,不是很容易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念最多的邓小平的长线思考,他当时已经80高龄, 他谈的往往都是他自己有生之年见不到结果的中长期规划。像中国这样一个超大型国家,没有远虑必有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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